程凯：人民币里的“盗梦空间”
程 凯
神奇导演诺兰的《盗梦空间》全球热映，这部考验观众智商的电影讲的是几个现实中人进入梦境，甚至进入一个梦境后再进入另一个梦境的故事。讲好故事是诺兰的专长，但是将梦境和现实交汇得如此扑朔迷离，搞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，才是“盗梦”对现实的写照。 一旦你陷入别人的梦中，就难以自拔，关于人民币种种，美国人用他们大学里标准教科书中的经济学模型，给中国人也造出了一个梦境的迷宫。结果，关于中国人自己的人民币，中国人和美国人都活在美国人的梦境里，这个梦就是人民币和美元之间的兑换比例，术语叫做汇率，应该由自由市场自行决定。 《盗梦空间》中核心的故事叫做“植入”，就是盗贼进入他人的梦中，将一个想法种植进去，让他即使梦醒后也牢牢抓住，就像他自己原本就有的想法一样。一旦承认人民币币值完全由市场自行决定，我们也就被“植入”了，再也回不到现实中了，只能活在人家梦中，任人摆布。 这种在美国人的梦里运用美国人梦话的事一再发生，施压人民币升值最近又再次“出头”，因为美国人的*治事件实在太多，现在又来一个11月中期选举，*治的、经济的梦幻交织：人民币你赶紧升值！ 结果也还是一样，人民币本周几天之内屡创“新高”，而美国财*部长在众院人民币听证会上尽管言语犀利，但依然走的是中间路线，没有人愿意把局面弄僵，事情搞砸。 你来我往，隔空叫阵，并无新鲜，说的都还是自由市场之说，无论美方还是中方的出场辩论者都承认一点，那就是从长远来看，人民币的价格应该交由市场决定，未来是一定的，怎么走到未来罢了。如果这样，人民币问题就会永远纠缠不清，现在的“市场”肯定会觉着人民币低估了，人民币需要大幅升值，市场没有独立人格，它也受美国人影响。 如果放弃一个被植入的想法，一切都会有所不同，为什么人民币价格要让市场决定？据说是“市场最有效率”，但如果“有效市场假说”被证伪，那么美国人中国人的争吵就都是痴人说梦了。谁说“有效市场假说”一定是对的？我们最熟悉的股票市场就被认为是“有效市场”，你相信吗？我不相信。 从来的经验都证明，金融市场决定的价格常常失效，这一点金融市场和产品市场上的价格完全不同。从2002年到2005年股改，中国的GDP一直走的是高速上升通道，但A股却是漫漫熊途；到了2007年晴雨表好歹是起作用了，但是又发了高烧，谁敢说上证指数6124点是“有效率”的；再到2008年，尽管金融危机，中国的GDP增速依然较快，但指数就能跌到1664点，比危机发源地美国的股市跌得还惨。 这就是所谓的有效市场。除了股市，期货市场也一样，国际原油价格能被炒到147美元一桶，也能被一下子砸到33美元，除了股市期市，全球最大的交易市场汇市也是一样，投机者众，外汇市场能比股票市场好到哪里去？你要让外汇市场自行决定人民币的价格，那就像让中国的股民决定上证指数应该是6124点还是1664点一样——不靠谱。 既然不靠谱，就不能装假正经，这一次中美隔空叫阵有点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，那就是日本人也来“添乱”，自己一边单干起来，六年来日本第一次也是发达经济体国家的*府第一次直接干预汇市。为什么？日本人被逼急了，“狗急了还跳墙”呢，何况是人。日本*府和央行遭遇的问题是，日元升值太快了，日本出口企业不干了。和此前几个月人民币升值百分之一点多不一样，日元一升就是百分之十点多，如果任由市场自行其是，由投机者挟热钱大*一把，日元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几乎让日本经济崩溃的局面。日本人长达六年时间不干预日元，究竟是中了什么魔怔？上个世纪日本人签下广场协议，大幅升值日元，又是中了什么魔怔？一个同样的魔怔正在被盗梦者植入我们的脑子中。 我们被植入的最大魔怔正是：市场总是有效率的，或者更准确地说，如果没有*府胡乱搅和，市场总是有效率的。但梦就是梦，真要醒了，干预市场也就干预了，尤其是在市场疯狂时。 现在恰好是雷曼兄弟宣布破产两周年，2008年9月美国甚至全球所有金融市场全部大跌，只有人卖没有人买，有效市场变得一点效率都没有了。结果美国*府出手救市，欧洲*府出手救市，中国的汇金公司直接出手购买银行股。可能直到今天，还会有人说两年前的*府救市大错特错，因为市场是有效率的，*府不应该管，应该让市场跌到位，我只能说这人疯了，不可理喻，书呆子。 只要不做书呆子就会看到真相，在现实中金融市场常常不那么有效，它起到的只是一个保证流动性的作用，所以暴涨暴跌时*府就能起到平稳基金的作用，买低卖高就是合理的。 现在日本人干预汇市，就有人评说日本人干预不了几天，因为这个市场大了，全球外汇市场日成交量是4万亿美元，美元兑日元市场日成交量是5680亿美元，真正的玩家其实就是各国央行。 如果真如评论所说“没有欧洲央行和美国央行的配合，日本央行就不会有作为”，我们是否可以倒过来理解：外汇市场，就是这几家央行操纵的!如果这几家能合作，所有投机者都是散户，都不会有所作为，如果这几家大户都不作为，那么投机者就算是小散，也能把汇率像某些“妖股”一样炒上天去，这就是现实。说人民币升值可以，那是*治，别拿自由市场说事，矫情！ 说人民币要由外汇市场自由给出一个均衡价格，这是做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