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童结膜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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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4/17 0:0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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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“童年”与“性侵”捆绑在一起,原本彩色的世界于她们而言变成了密不透风的黑色,每次回忆都充满残酷和屈辱感。

她们曾经渴望长大,却在多年以后发现,时间消失了,“那件事”带来的影响,依旧能在当下生活里寻见,它可能是某个谨慎的习惯,或者是潜意识里一个“不想要孩子”的念头。

看到关于性侵的新闻,屈辱感还是会涌上来,她们蜷缩在被子里发抖,讲述时止不住流泪,细碎的片段不断地提醒着她们走进“牢笼”的过程。笼子里没有尊严,如同作家林奕含在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中所描述的自杀住院后的情形:“自尊是什么?自尊不过是护理师把围帘拉起来,便盆塞到底下,我可以准确无误地拉在里面。”

在童年遭遇过性侵的周冰看来,走出“笼子”的过程漫长而艰难。虽然自己是“受害者”,但难免被所谓“贞洁观念”束缚,求助的欲望跟声音总是过于微弱。每一次尝试发声,都可能被忽略、反驳,甚至责骂,“我现在只希望自己能被看见,希望更多女孩走出阴霾。”

周冰说,看到关于性侵的新闻,童年的经历还是会从记忆里“冒出来”

“树洞”

周冰不喜欢一个人出门,尤其害怕走夜路。因工作和聚会不得不晚回家时,她总是很警觉,有个风吹草动都要涌起一阵恐惧。白天独自出门时,她也会下意识观察和警惕身边经过的男性。

作为一个全职妈妈,周冰每天的工作是做家务和带孩子,她时常告诉未满四岁的女儿:“你的身体只有妈妈可以看,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,包括爸爸。”于是女儿每次换衣服都会用稚嫩的声音跟周冰的丈夫说:“爸爸不能看。”

周冰还告诉女儿,如果有人掀开她的衣服、看到她的身体,或者她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,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。她希望女儿了解,不管发生什么事,妈妈都会在她身后,而不是像自己小时候一样“无依无靠”。虽然从小跟父母生活在一起,但周冰说,自己童年时从未感觉到温暖与踏实,甚至在被表哥性侵之后,一个字也不敢跟父母提起。

鲍某明“性侵养女”事件发生之后,周冰第一次将自己被性侵的经历公布在微博平台上,4月13日发布之后,这条微博仿佛变成了一个“树洞”,许多“同病相怜”的网友来到微博下评论或鼓励,“把阴暗洒在阳光底下,从此就再也没有了阴暗”。很多人私信周冰,向她诉说难以启齿的童年片段,凌雪便是其中之一。

凌雪写了一条很长的私信给周冰,倾诉童年遭遇性侵给她带来的困扰。

上大学之后,凌雪就习惯从各种各样的书里寻求疗愈,现在依旧如此。心理学、宗教类,包括《道德经》都在她的涉猎范围之内,“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活成现在这个样子,但是我清楚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,我还是想去做一些改变。”

凌雪小时候想,“长大以后一定不要孩子”,因为自己过得太痛苦,不想让孩子再尝一遍这样的滋味。结婚之后,在丈夫的陪伴与治愈之下,凌雪开始幻想如果有了孩子,自己一定会放弃工作,拿出所有的时间去保护他,绝不交给任何人。

林奕含以自身经历为背景,在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里讲述了有关“家暴”和“儿童性侵”的故事

记忆的“笼子”

周冰记得,第一次被表哥欺负大概在四五岁。因为跟姑姑住同村,两家来往较密,比她大五岁的表哥经常骑着自行车带她出去玩儿。一次,他们到了没人的地方,表哥脱下了周冰的裤子,周冰并不知道那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,只是被压得很疼,所以反抗。为了让她乖乖听话,表哥还经常给她买零食吃。

“有一次他把我压在农田里,我很害怕,拼死反抗,他没得逞,边骂我边走开了。”之后的几年里,周冰频繁做同一个梦:自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,被一个看不清脸的人,带着不知道要去哪里,而周遭的环境跟表哥曾带着她经过的那段路一模一样。

那次拼死反抗过后,表哥再没冒犯过周冰。直到13岁那年,因为家里交不起30元学费,奶奶让周冰去姑姑家借钱,当晚,她在姑姑家留宿,和表哥睡在同一个房间,一人一张床。

半夜,周冰感觉身上有东西在动,一睁眼发现表哥在眼前,直勾勾地看着她,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。周冰记得当时自己被吓得半死,但还是鼓足勇气嚷了一句:“滚开!”

表哥不情愿地走开以后,又在下半夜爬上周冰的床,趁她睡着脱她的衣服。惊醒的周冰大骂表哥,声音隐没在夜里下起的大雨中,周冰形容当时的处境像是“跌落在人间地狱”。后来,表哥没有继续这些行为,但直到天亮她也没再睡着,“姑妈姑父的房间就在旁边,但我吓得连走出房间的勇气都没有,不敢求助。”

凌雪的“人间地狱”始于父亲重新组建家庭。母亲去世后,父亲曾重建过三个家庭,第一位继母的大女儿比她大两岁,因为性格不合玩不到一起,再加上重组家庭的天然隔阂,凌雪常在生活上“吃亏”,被姐姐嘲讽、推搡也从不还口或者还手。凌雪记得第一次被姐姐欺负是在小学的一个暑假,“不记得为什么当时跟她在一个被子里睡觉,她就用威胁的口气让我把衣服脱光。”

凌雪自小被爷爷奶奶带大,接受着“小孩子要听话”的传统式教育,她在任何事情上都会选择无条件顺从,这一次也是。当年只有8岁的凌雪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,只是感觉不适、恶心。那天她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,但突然醒来还是因为姐姐的动作。

“女童保护”项目发起人之一孙雪梅,她在培训中多次强调,在家庭教育中,家长不能“谈性色变”

“秘密”与家庭

在周冰和凌雪看来,来自表哥和姐姐的“欺负”忍一忍总会过去,对于是否能在求助后得到理解与保护她们都没把握。“我从不相信父母会帮我”,谈起没有向任何人求助的原因,周冰如是说。

致力于保护儿童远离性侵害的公益组织“女童保护”发起人之一孙雪梅表示,家庭监护的缺失、家长与孩子防范意识的缺乏,正是儿童性侵发生的主要原因。

孙雪梅曾在周冰诉说性侵遭遇的微博下留言:“那不是你的错,你很勇敢,你在给很多家长提醒,不要让孩子不敢倾诉。”她强调,家长观念的改变尤为重要,不能再“谈性色变”,性本来就是一种客观存在,而不是一种禁忌,要让预防性侵像防火防盗一样普遍。

周冰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,为了要个儿子,父母每年生一个孩子,直到生了三个女儿,才不得不死心。虽然和父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,但父亲常年出门打工赚钱,母亲在家带两个妹妹,周冰只能跟爷爷奶奶生活。

“我的童年记忆里,几乎没有和妈妈的互动。”周冰记得,在七八岁的时候,父亲曾给家里寄过一封信,她十分想看,但母亲以“小孩子什么也看不懂”为由,把信藏到了柜子顶上。周冰没忍住,蹬着凳子拿到了信,看到父亲在信上写“想念大女儿”时,周冰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,结果引来了母亲,母亲抢过信,边骂她边出了门,“从小就是这样,哭是没人管的。”

12岁时,周冰发现自己的肚子有点鼓,她不懂那是身体正常发育的表现,还以为自己怀孕了。小时候她看到村里的人结婚后,过一年半载就生了孩子,于是她将怀孕的过程假想为:男人跟女人结婚、拉手、怀孕生子,“直到十五六岁我一直都是这个想法。”

因为害怕自己怀孕,周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,没想到父亲开口就骂:“你怎么一天到晚胡思乱想,得病?你好好地站在这能得什么病?”母亲也没有追问周冰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,只说:“别成天瞎想,你是疯了吗?”就这样,唯一一次委婉的求助不了了之。

父母的反应和预想中一样,再加上农村环境下,耳濡目染的观念就是“女人要保护好身体,被别人碰就不干净了”,于是周冰决定不再提起。她甚至在心里怨恨自己,觉得是自己不好才会受到如此对待。

凌雪的母亲在她不到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,再加上父亲总是出差,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上一面。她自小对父母都没什么印象,只记得有个少儿节目主持人叫董浩叔叔,胖乎乎的又和蔼可亲,和父亲很像。

父亲单身的时候把凌雪放在爷爷奶奶身边,一组建家庭就把她接过来,父亲觉得“有人给她洗衣做饭就代表了足够的照顾”。

凌雪曾经从亲戚那里听说父亲的婚姻不太顺利,虽然有时候女方能相中父亲,但一听说他还带着个女儿,马上就不愿意了。每次父亲结婚前,爷爷奶奶都会对凌雪千叮万嘱:“要听话,不要麻烦别人,要帮助大人维护感情”。

这种“不想添麻烦”的心理,使得凌雪在被姐姐侵犯后,丝毫没有向人求助的念头。“我首先想到的是应该自己消化解决,不可以麻烦别人,我害怕影响到父亲和继母的感情,也怕奶奶知道之后为我操心。”在凌雪的观念里,沉默是对自己所爱之人的一种保护,只有“不说”才能让周遭的世界安稳。

但父亲此后的婚姻都没能为凌雪带来家的感觉,凌雪总是要小心翼翼地生活。她记得,在第一个重组家庭里,因为北方天气干燥,姐姐常常抹润肤乳和护手霜,用到只剩一点的时候再“送”给凌雪,如果一不小心用完,姐姐就会嘲笑她“把护手霜用得像舔过一样”。

长大之后,父亲在一次聊天中说“已经把女儿照顾得很好了”,这让凌雪有些生气,忍不住举了好几个例子反驳。比如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特别想吃雪糕,就暗示父亲说口渴,没想到父亲加快速度把她带回了家让她喝水。听了这些父亲有些茫然,问她为什么不直说,凌雪回答爷爷奶奶曾教育自己“不能提要求”,“我爸就意识到他以前挺傻的,没有照顾好我,我当时还有点小开心。”

翻腾的“倾诉欲”

消逝的童年并未带走曾经的恐惧和屈辱,这些年,周冰心里经常翻腾着倾诉的欲望。

终于在去年,周冰试探着跟大伯家的姐姐说了自己的经历,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理解与安慰,事情反而还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。姐姐并未跟母亲明说,只是含糊其辞地说:“冰冰那件事迟早要捅破的,捅破就不得了了。”

不明缘由的母亲马上来问怎么回事,周冰干脆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母亲。母亲下意识地问她:“你是在拼故事吗?”周冰严肃地否认之后,母亲开始劝她:“过去的事情就算了,以后千万别提也别闹”。周冰心里一阵凄凉,她曾无数次预想父母听了这事之后的反应,结果正如她所想的一样:息事宁人。

凌雪也试图解开心结。上大学时,她曾找过一个心理咨询师,但刚诉说了一些情绪,还没有提到具体的事情,心理咨询师就迫不及待地给予反馈,告诉凌雪:“这是你自己的问题,可能是心太小看不开”。得到这样的回答之后,凌雪没有再深入讲述经历,因为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到底是这些经历影响了她的心态,还是自己的心态本来就不好。

她还曾坦诚地把童年遭遇性侵的事情告诉男友。她只是浅浅试探,只提一句话,没有任何具体信息和细节,男朋友便表露出嫌弃,“所以我也没解释什么,后来就分开了。”

后来,凌雪遇到了如今的丈夫,当她跟丈夫提起过往,丈夫觉得那些都是“小问题”,不过是两个小孩之间的事情,没有感同身受但也没有丝毫嫌弃。丈夫的信任和倾听对向来小心翼翼的凌雪来说是一份莫大的幸运,她觉得那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像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,在这场重生中,她拥有了一个真正无话不谈的朋友。

希望被看见

看到“鲍毓明性侵”新闻的那晚,周冰又想起童年的事情,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,浑身发冷发麻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她觉得自我开解了这么久,问题依旧没能解决,这样下去不行。直到第二天,相同的念头还是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,“太痛苦了,我是受害人,为什么要害怕,为什么要逃避,为什么不能说?”周冰不停问自己,但怎么也找不到答案。

周冰给聊过性侵问题的那位姐姐发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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